2022年6月7日22时54分,“七一勋章”获得者,新中国胸外科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,中日友好医院首任院长辛育龄因病医治无效,在北京逝世,享年101岁。
辛育龄教授的百岁人生充满传奇。他曾在战火中与白求恩一起救治伤员;50年里完成1.5万多例胸外科手术,是我国人体肺移植手术第一人;为寻找针刺麻醉最佳穴位不惜在自己身上扎针试验;主持筹建中日友好医院……
辛育龄教授的从医选择,与白求恩有着不解之缘。
1938年5月,辛育龄在十几岁时加入了抗日战争一线。由于当时医疗人员严重不足,他被分到了冀中卫生部,成为了一名卫生员。
第二年,辛育龄被派到白求恩医疗队担任司药。在与白求恩一起工作的100多天里,辛育龄多次目睹白求恩不肯撤退,并镇定地为伤员做完手术。这种不顾个人安危的精神和精湛的医术,给年轻的辛育龄带来了极大的影响。
他曾回忆:“救死扶伤是一项崇高的事业,如果将来能做一位像白求恩一样的医生,挺好的。”
耳濡目染下,辛育龄坚定了学医报国的念头。1942年,经冀中军区选拔,辛育龄进入中国医科大学20期学习,毕业后成为一名外科大夫,辛育龄一干就是一辈子。
作为首批公派留学生的一员,辛育龄教授于1951年8月被派往苏联学习胸外科技术,师从苏联著名胸外科专家、科学院院士包古士教授。
5年后,辛育龄教授获得苏联医学院医学副博士学位回国,辛育龄教授放弃了部队的优厚条件,主动要求分配至位于北京通州的中央结核病研究所,组建胸外科。
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,我国绝大部分省份尚未建立胸外科,为了在全国普及推广胸外科技术,惠及更多的患者,辛育龄牵头在中央结核病研究所举办胸外科医师培训班。
从1958年到1980年,辛育龄教授为全国培养出1000余名胸外科技术骨干。他还经常赴各地帮助胸外科医师做手术,指导40多家医院建立了胸外科。
辛育龄教授开创过多个“第一”。1970年,他主刀实施了首例针刺麻醉下肺叶切除手术,震惊了针麻界。两年后,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特别要求参观这一手术,访华团无不赞叹:全身麻醉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完成的手术,辛育龄教授用了72分钟就干净利落地完成了。
辛育龄教授先后做了1400多例针麻肺切除手术,成功率高达98%。很多年后,辛育龄教授因年龄原因已经离开了临床工作,他的学生、中日友好医院大外科主任刘德若教授一天在诊室遇到一位患者,这位患者说自己不是来看病的,只想看看辛教授,而这位患者就是辛教授做的那例针刺麻醉下肺叶切除手术的患者。
1954年到2004年间,辛育龄教授完成的胸外科手术多达1.5万余例。中国第一台肺移植手术就是由他主刀完成,当时全世界肺移植手术也只有42例。他还同瑞典科学家合作创造了电化学(直流电)治疗肿瘤的新技术……
在辛育龄教授的推动下,我国医、教、研合一的胸外科体系逐步成型。
辛育龄教授参与筹建了中日友好医院,并担任首任院长,此后他一直在中日友好医院干到89岁高龄,直到干不动了为止。
刘德若回忆,辛育龄教授经常对他们说的一句话就是:“病人对我们是非常信任的,要不然怎么会让我们把他的胸腔打开,这是何等的信任啊!”据刘德若观察,辛育龄教授也是这么做的。
“他开胸后总会要把手套洗一下,要让手很滑,在触摸病人的肺时,动作极其轻柔。他说虽然病人在全麻状态,但是我们要像病人清醒时一样对待他。他还说,现在胸腔镜手术,用卵圆钳夹肺的时候要轻柔,能不夹最好不夹,避免不必要的损伤。我科一直保持这个好传统,对于不切除的肺尽可能不去钳夹。”
学生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“住院医师”,因为他每天总是第一个到医院,最后一个离开,像是住在了医院。
86岁才放下手术刀,89岁在坐诊时因腰疾无法站起,他才离开了工作岗位。
82岁高龄的辛育龄教授仍在为肺癌患者手术
或许,这也是对他职业生涯的最好写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