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由时光派研究院译自英国《卫报》对抗衰老领域新星、耶鲁大学MORGAN LEVINE的专访。
南加州大学本博、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博士后、耶鲁大学助理教授、37岁跳槽到亿万富豪贝索斯的公司……一身光环的MORGAN LEVINE师从甲基化时钟之父STEVE HORVATH,是第二代表观遗传时钟“DNAM PHENOAGE”的开发者之一。相较初代,第二代时钟应用更加广泛,除了评估衰老程度、预测年龄之外,还可以用于分析癌症、阿尔茨海默氏症等疾病风险,在同类工具中准确性最高,是近年来衰老时钟领域的一项重大突破。此外,她曾荣获VINCENT CRISTOFALO老龄化研究新星奖、胡椒学者奖等抗衰研究成就奖。
在本次访谈中,MORGAN LEVINE详细阐述了为什么衰老不是一种疾病、自己是如何成功将生理年龄延缓5岁的,也为我们分享了她6月将离开耶鲁、加入贝索斯30亿美元抗衰公司ALTOS LABS背后的故事。
每个人都有两个年龄:一个是固定的、基于出生时间的实际年龄;另一个则是可塑性较强的生理年龄,它反映我们的机体运作状态,受到生活方式的影响。
MORGAN LEVINE 博士曾设计了测量生理年龄的工具――表观遗传时钟(又称甲基化时钟)DNAM PHENOAGE,在她的新书《真实年龄》(TRUE AGE)中,她也表示我们应该定期测量自己的生理年龄,以便为我们提供监测甚至控制个人衰老过程的信息。
是什么让您对生物衰老科学产生兴趣?
因为我父亲的年龄比较大,我出生时他就54岁了,身边人一直以为他是我祖父。大多数孩子年幼时不会考虑父母的死亡,但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担心他不能陪在我身边。我母亲从事老龄化政策工作,也给我带来很大的启发。毕竟照顾老年人所需的社会资源庞大,我很想探索这种社会需求是否有可能推迟。
为什么生理年龄是个很重要的概念?
在预测疾病或死亡风险方面,它比实际年龄更有参考价值。因为驱动疾病发展的不是时间,而是我们体内分子和细胞之间发生的生物学变化。大多数人的生理年龄和实际年龄的差距在5岁以内,但也有可能出现异常情况――生理年龄和实际年龄相差10岁甚至更多。
与实际年龄相比,生理年龄的奇妙之处在于它是可以改变的。我们目前尚不清楚如何在最大程度上改变它,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健康的行为或生活习惯使衰老时钟变慢,甚至逆转,反之也可以加快。要想要做出改变,首先就要对它进行有效和可靠的测量,我和我的实验室成员一直在努力。
这些测试还处于早期阶段,仍需要改进。目前还没有公认的标准来测量生理年龄,使用不同方法会得出不同结果,可能也没有“完美”的方法,因为没有比较,“更好”就无从谈起。
但目前的生物年龄已经足以让人们大致了解自己的健康状况。我和同行的实验室数据都显示,生理年龄测试比医生目前使用的标准胆固醇或葡萄糖水平测试要好。定期测量则会得到更精确的结果:有时不必过度重视单次测量的结果,因为生病或异常压力等情况都可能会导致单次结果不准。
目前,最便宜简单的方法是基于定期的临床实验室测试,就像年度体检一样。我已经发布了一种估算生物年龄的方法,该方法结合了九种血液测量值和计算方式,可以在线免费使用。
但也有其他方法。比如,计算一个人所患疾病和/或高风险状况,并将其加到一个分数中,只不过这种方法对年轻人的预测准确性要低得多。
我的实验室一直在研究的方法是表观遗传时钟,也就是使用机器学习来解码DNA甲基化的一些模式。整个基因组中DNA上的化学标签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发生相当大的变化,目前我们的表观遗传测量结果与临床测试结果匹配度很高。
您的生理年龄比实际年龄小五岁。但如果一旦发现生理年龄大于实际年龄,给人的感觉可能不那么好,所以有些人可能不想知道自己生理年龄。
这是个人选择。但对我来说,生理年龄测量只是评估身体状态的一种方法,或提醒我们改变生活方式和行为的警钟。因为生理年龄可能人为改变,所以我觉得和基因测试比,它没有那么让人忧心,毕竟基因才是与生俱来的。
在改变生理年龄的诸多途径中,是否有些生活方式因素为人们所熟知,却通常难以实施?
总体来说是的。衰老速度较慢的人不吸烟,不喝酒,经常锻炼,多吃蔬果,睡眠更好,压力更小。平均而言,我们的寿命估计只有 10-30%与遗传有关。
这意味着我们如何变老,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行为以及一些机遇。比如社会经济地位,我们无法控制,但会对生理年龄产生巨大影响。贫穷会使预期寿命平均减少约10年,和吸烟的危害差不多,所以我们将其视为某种程度的慢性压力。
饮食以植物为主,注重锻炼身体,保持适当睡眠和压力水平。我还会间歇性禁食,比如限制食物摄入的时间点。但我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算热量限制,毕竟我并没有认真计算卡路里数,但实施间歇性禁食并不难。
热量限制法在抗衰界目前呼声很高,目前是否有证据证明它可以延缓人类衰老?
CALERIE实验(目前在美国进行的一项综合试验,目的是研究减少能量摄入的长期影响)是目前唯一的随机临床试验。根据我创建的生理年龄估计法,实验结果显示热量限制缺失会对生理年龄造成一些影响,但到底是因为卡路里限制,还是仅仅因为没有暴饮暴食,还不确定。另外一个问题是,这种益处是否能长期保持。
另外,应该在保障人体必需卡路里摄入的基础上,再去谈热量限制。比如在CALERIE实验中,研究对象的热量摄入仅需减少12%。就大多数人的身体情况来讲,我并不赞成纯粹的热量限制,毕竟我们还有更好的抗衰方法。但如果是与暴饮暴食相比,还是适度热量限制的健康风险更小。
您觉得在延缓衰老的层面上,是否存在运动过度的情况?
如果你把运动效果装入瓶中,作为药片出售,这将是市场上最好的抗衰老干预措施之一。越早动起来越好,不过什么时候开始动起来都不迟。不过,由于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,的确存在有个体差异的“最佳效益点”。过了这个点,运动效果可能就会出现收益递减。虽然以目前的数据和方法很难评估每个人的最佳运动水平和类型,但我们大多数人的运动水平应该都还没有接近这个峰值。
许多人都以孤立的方式来看待疾病,医疗系统也不例外,一次问诊只关注一种疾病。但是,导致癌症的生理衰老过程与导致糖尿病、阿尔茨海默症、心脏病和其他疾病的原理和过程其实是相同的。如果我们能同时解决所有这些问题背后的诱因,就能带来更大的收益。如果能因此减少许多慢性疾病发病率,或至少延缓发病时间,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莫大的救赎了。
您认为长期沉迷于长寿和逆龄之法会产生消极影响吗?毕竟年华老去是自然规律,人们难道不应该为皱纹和白发喝彩,而不是一门心思嘲笑衰老、摒弃衰老吗?
说实话,我内心也十分挣扎,我不想将衰老污名化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皱纹和白发本身不会对生活质量产生多大影响。但延缓生物衰老这门学科是关于预防或减缓疾病的积累,而正是这些疾病在剥夺我们的生活质量。
许多抗衰人士都想把衰老描述成一种疾病,但我不同意,这种说法是对衰老的侮辱。衰老不是一种疾病,因为我们不能就年龄本身,甚至不能就生理年龄来对于衰老状况一概而论,不能说80岁的人就比50岁的人“病得更重”。
听说您和同样从事衰老研究的丈夫将要离开耶鲁,加入ALTOS LABS,这家公司专注于通过细胞重编程来逆转老龄化时钟。您在ALTOS LABS准备进行哪方面的研究?
我的目标之一,就是将生理年龄测量发展到可以替代临床试验、并能减缓或逆转衰老的水平(使用寿命或疾病发病率实际上并不可行,因为结果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)。我还将继续研究表观遗传时钟。它们有点像一个黑匣子。我们可以从表观遗传上估计衰老,但我们并不真正了解发生了什么。
顶级富豪们似乎对资助抗衰老研究情有独钟,ALTOS LABS也不例外。您觉得该公司的研究是否在努力延长富豪的生命?
富豪资助不是我加入ALTOS LABS的原因,为富豪延寿也不是我的使命。实际上,我不会参与任何会在健康方面扩大贫富差异、导致衰老水平贫富两极化的研究。我加入,是因为我想让大多数人活得更健康,更长久,是为了人类整体利益最大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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